“現(xiàn)在,這些已經(jīng)成為過去。我們總是認為,好心會有好機緣”,現(xiàn)在,他可以神情坦然地總結。
這位并不年輕的掌舵人,在創(chuàng)辦誠品一年多后,就遭遇先天性心臟病突然發(fā)作,歷經(jīng)一場生死攸關的手術,是苦痛也是重生。
“因為我是學機械的,人文素養(yǎng)并不高,但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心安,最后我自己尋求了四種觀點,希望通過這四個觀點來安頓自己的生命,來擺對生命的坐標所在。這四個觀點就是強調(diào)人文思維:人跟自己之間的關系、人跟他人社會之間的關系、人跟大自然的關系,另外就是人跟超世界鬼神的關系”,這些對于生命與自我的思索,一直伴隨吳清友打造誠品的過程。
1995年,誠品為了擴店及租約問題,好不容易爭取到原地不遠處的新光大樓現(xiàn)址,誠品搬遷之日,一場“今夜不打烊”的創(chuàng)意,引來意料之外的來自讀者的熱烈反響,從那一夜起,敦南誠品店就成了全臺灣第一家24小時不打烊的書店,并且延續(xù)至今。
在吳清友的堅持下,誠品書店一間一間地在全臺灣開起來,書種愈來愈全,并對臺灣連鎖書店龍頭金石堂構成了強大挑戰(zhàn)。在1989年創(chuàng)立至2001年之間的12年,誠品展店已達40余家,“連鎖但不復制”。到2004年,誠品集團光是盈余就將近1億元新臺幣,營業(yè)額則達到90億元新臺幣。
2006年元旦,誠品信義旗艦店高調(diào)開在被稱為臺北曼哈頓的信義計劃區(qū),這個臺灣目前最大的書店,從地下二樓開到六樓,一共8個樓層。這家靠近臺北101大樓的誠品旗艦店,全部占7500坪,包括生活時尚、圖書、兒童館、流行商品和美食,30萬種、上百萬冊各類圖書整齊地陳列在占地3000坪的書架上。誠品在書籍種類方面也頗具新意,例如備受關注的中文簡體字版館,其暢銷榜幾乎與中國大陸書店的情況相似;此外,還有日文館、理工館、參考書館,每一館區(qū)均有一排閱書用的桌椅。
用吳清友的話說,他對誠品信義店的定位是,“不只是一家書店,更是一個閱讀的博物館”。他的企圖心,不言而喻。
“誠品總認為自己樹立的是一個心靈高不可攀的、希望用經(jīng)濟生命分享眾生的價值,來鼓勵我們所有的同仁,因為我們都想,希望誠品成為一個心靈的港口,我們不能把誠品當作是一個書籍的買賣,而是安頓讀者、客人,安頓人的一種心情,同時誠品也不把一般接觸誠品的人當作是商業(yè)思維的顧客,我們是把他當成一個人,這個人跟我們有緣,愿意跟我們結緣”,吳清友堅持給紛繁的臺灣一個與眾不同的“場所”。
吳清友的浪漫,在誠品是怎么表現(xiàn)的?當時,臺灣的書店都在設法增加陳列書架、書本的面積,誠品卻愿意割舍擺書的空間,愿意“留白”,愿意設置一些讓誠品氛圍更讓人舒服的咖啡館。并且,在1990年以前,臺灣的書店還普遍停留在賣書的階段,直至誠品出現(xiàn),臺灣的書店有了一個突破,即書店不僅是賣書,也成為閱覽室。
一些被稱道的細節(jié)是,誠品所有書柜面對顧客保持15度后斜的角度,且書柜都很矮,這讓讀者對書架上的書觸手可及;并且,它反主流,撇開所謂暢銷榜,經(jīng)常推薦冷門書籍,使得“好書不寂寞”。
“搬到臺北,為的是一家誠品書店”
“我曾經(jīng)有一次認真考慮搬到臺北,為的是一家誠品書店。我坐在東京的書房里,想象臺北有家誠品書店,感覺猶如奇跡一樣”,專寫中文創(chuàng)作的日本女作家新井一二三曾經(jīng)這么寫道。
現(xiàn)在,新井一二三與誠品擁躉的這個設想,或許將成為可能。
“在中國大陸最早開業(yè)的誠品,將是在蘇州,快的話,是2013年的下半年,慢的話,在2014年年初。接下來,我們將把誠品開在杭州、南京、上海、無錫,我們先把重點擺在長三角這幾個主要的城市。北京當然也是相當相當重要了,這個我們也在積極的努力當中。因為對我們而言,誠品也需要一個規(guī)模”,吳清友介紹。
誠品在今年5月、7月先后簽約蘇州、杭州,卻獨缺上海,因為,入滬費用高。在不久前的香港書展上,吳清友明確表了態(tài):“一線城市高昂的物業(yè)費用,我們暫時負擔不起。”
但實際的情況是,對于上海,誠品從未放棄過。
“我們基本上對上海是相當具有信心的,因為誠品在每一個城市的精彩度,其實是那個城市的人的集體創(chuàng)作”,吳清友強調(diào)。
之前一度傳出上海租金太貴,讓誠品有意跳過上海到其他城市。不過,在上海市長韓正的建議及協(xié)調(diào)下,上海市政府將提供具有文化氣息的靜安寺商圈,作為誠品到上海的據(jù)點,目前進駐條件還在洽談中。
關于誠品在上海開店的具體進度,吳清友表示,“在努力當中,2012年恐怕不容易”,“我們知道上海的地點很難尋,這個要看機緣,我們現(xiàn)在也有項目在談,但是現(xiàn)在不方便公布,因為還沒有最后的答復”。
他非常在意對于空間的選擇,“因為誠品所需要的空間跟傳統(tǒng)的商業(yè)空間是不一樣的,讀者來誠品是一種體驗,空間氛圍非常重要。在現(xiàn)有的建筑里邊,我們沒有辦法找到誠品的理想,所以一定是必須尋找土地項目、我們自己做建筑設計規(guī)劃修建,打造出一個誠品場所”。
在吳清友的設想中,“連鎖但不復制”的誠品傳統(tǒng),依然會在中國大陸保持,誠品不會完全復制臺北的誠品風格到中國大陸,而是會依據(jù)各地的文化,打造出具備不同地方特色的誠品。
“我們假使來上海開店,我總不能把臺北的店一成不變地搬過來吧?不行的。它要展現(xiàn)上海國際城市的特色,這種情況下,書籍與活動內(nèi)容的挑選、空間的形塑,都必須以上海為出發(fā)點來做思考”,在吳清友的解讀中,“我們對上海一個很深刻的了解就是所謂海納百川,我們認為上海這個城市很多特色是誠品人必須謙虛地去學習、了解跟請教的。我們從拿到項目到整個店的開發(fā),至少要3年時間,所以一旦拿到項目以后,誠品就會有一個上海小組開始去對上海的整個人文、藝術、民情、風俗各方面做深入的探討,這樣才能有機會規(guī)劃出所謂上海意象的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