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年前，我曾撰寫了一篇題為《谷歌Facebook五年內或將徹底消失》的文章。
說實話，我不知道今天我是否會再寫這樣的文章。
那篇文章有個非常吸引眼球的標題，而且有一些很好的實質性內容來證明我的論點，因而最終產(chǎn)生了大量的點擊量。另外，當我發(fā)表那篇文章時，市場圍繞Facebook即將首次公開募股(IPO)而進行的炒作正處于白熱化狀態(tài)。那時候，大家都認為Facebook將成為下一個谷歌，而且一旦上市之后其市值肯定會超過1,000億美元。我們現(xiàn)在似乎已記不得了，但那時許多人預言Facebook的股票在上市之后會立刻飆升至60-75美元。
事實上，該股在上市首日曾觸及45美元，然后便直線下跌，直至在17美元的價位觸底反彈，而現(xiàn)在該股股價在23美元左右。
我那篇文章存在的最大問題，是我試圖同時闡明為什么谷歌和Facebook都“可能”在未來五年內消失。這無法在一篇文章的篇幅中做到。我應該把這兩家公司分開來予以闡述。所以，今天，我只是想重新回顧這篇一年前發(fā)表的文章，只集中于Facebook。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我會設法在未來幾個星期內談談谷歌。
那篇文章存在的另一個問題是標題中使用了“消失”這個詞。許多讀者以為這個詞意味著我認為這兩家公司都將走向破產(chǎn)。顯然，這種情況是不會發(fā)生的。我在那篇文章中已做了說明，我所說的“消失”的意思是這兩家公司將會像雅虎那樣“消失”。我的意思是說，就許多人眼中的重要性而言，雅虎已大不如前了。經(jīng)常閱讀我文章的任何人都知道，我在做多雅虎股票，喜歡這家公司及其新任首席執(zhí)行官梅麗莎·梅耶(Marissa Mayer)。我認為他們仍然可以做出偉大的事情。但我如此看好他們的原因之一，是公開市場投資者已對雅虎完全失去了興趣，而且與該公司的各種基本面因素或諸如Facebook等更潮更酷的競爭對手相比，投資者在過去的四年里已認為該公司股票完全失去了重要性。
試想，F(xiàn)acebook擁有10億全球用戶，而雅虎在收購輕博客網(wǎng)站Tumblr之后擁有11億用戶。雅虎去年實現(xiàn)營收50億美元，稅息折舊及攤銷前利潤(EBITDA)約為15億美元。Facebook去年實現(xiàn)營收55億美元，EBITDA為13億美元。
然而，F(xiàn)acebook目前的市值為550億美元，而市場目前對雅虎旗下的核心業(yè)務及資產(chǎn)負債表上現(xiàn)金所給予的市值約為100億美元(我剔除了雅虎在阿里巴巴集團和雅虎日本公司持有股份的估值部分)。這兩家公司的市值仍然存在巨大的差異。
這告訴你，市場認為Facebook未來仍然可以從其用戶那里獲得大量利潤，然而不相信雅虎可以如此。
Facebook仍然是閃亮的新事物。而雅虎已被視為明日黃花。
我一年前那篇文章的主要觀點是，我認為Facebook很可能會走向雅虎如今(或者也許在瑪麗莎尚未加盟該公司的18個月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的境況之中。在一年前，也就是在Facebook上市前三個星期，這好像是異端邪說。然而，這正是我為什么在那波Facebook狂熱期間撰寫那篇文章的原因所在。其標題有點聳人聽聞，但我想提出與眾不同的逆向看法。
那么，一年之后的今天我想說的是，我對谷歌和Facebook這兩家公司管理層的才能更加尊敬了。谷歌確實是一家令人嘆服的公司，而且的確在去年向世界證明了這點。在過去的一年里，我遇到過不少谷歌的員工，這些人非凡的才智和旺盛的干勁總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我仍然認為，在我們目前所處的新移動時代，谷歌面臨一些重大的風險。他們未來能否成功并不是確定無疑的，我以后會就他們所面臨的風險予以進一步的闡述。)
Facebook也確實擁有一些才能卓越的人才。我不是Facebook的頻繁用戶，也不是其鐵桿粉絲，但我很尊敬他們，因為我繼續(xù)看到他們一季度又一季度地完成不錯的業(yè)績，設法最好地利用他們的10億用戶。(此外，我還認為，他們自上市以來已成為一家與上市前相比能更好地面臨未來風險的公司。)
然而，在我最初那篇文章發(fā)表的一年之后，如果問題是：“就未來五年內走向如雅虎般消失的困境這個軌跡而言，F(xiàn)acebook的‘進展’如何?” 你不得不說，他們正在這個軌道上向前邁進。
為什么呢?
—— 你屬于哪個互聯(lián)網(wǎng)世代？這關系重大。在去年的那篇文章中，我采用了與組織生態(tài)學相類比的闡述方式，認為互聯(lián)網(wǎng)世界已經(jīng)“三代同堂”(網(wǎng)絡、社交，及現(xiàn)在的移動)。我認為誕生于某一代的公司無法真正擺脫過去而成為另一代的公司。所以，如果你屬于嬰兒潮一代的話，你永遠都不會——真的——屬于千禧世代。我仍然認為這個觀點基本屬實。Facebook將永遠是一家誕生于2004年的公司。它成為那一代的社交網(wǎng)站之王。但按照定義而言，作為一代之王意味著你規(guī)模龐大。而規(guī)模龐大就使得在面對威脅到自身領導地位的市場新變化時很難做到敏捷靈活。在任何新一代出場之后，過去的一代之王很容易受到那些規(guī)模較小的新參與競爭者的攻擊。
—— 品牌和資金會幫助往昔優(yōu)勝者繼續(xù)參與市場競爭。去年很多人說：“好吧，如果在社交一代來臨后，F(xiàn)acebook成為相比雅虎更時尚更酷的公司，那么為什么雅虎還會存在呢?”他們說，如果雅虎可以幸存下來，那么Facebook也能如此。這些公司不會徹底消失。我認為，過去一代的優(yōu)勝者積累了大量的現(xiàn)金(而且股價也漲至很高)，他們由此可以進行收購。這些收購可以幫助他們延遲消亡。從扎克伯格的角度來看，F(xiàn)acebook收購照片共享網(wǎng)站Instagram是絕對精彩的舉措)——即使Facebook從來沒有從中獲得一毛錢的營收。如果凱文·希斯特羅姆(Kevin Systrom)讓Instagram保持獨立，或者出售給——比方說——Twitter的話，那么Facebook如今會處于更加糟糕的境況之中。想想皮尤研究中心最近發(fā)表的一項研究報告，該報告顯示，在十幾歲的青少年當中，F(xiàn)acebook的“酷因素”正在輸給推特(Twitter)和Instagram。試想一下，如果他們沒有買下Instagram的話，事情會怎么發(fā)展。Facebook斥資7.5億美元收購，才讓Instagram不再成為其潛在競爭對手。品牌也很重要。人們繼續(xù)光顧雅虎和AOL(前身為美國在線，現(xiàn)更名為AOL)網(wǎng)站，即使許多硅谷精英認為這些網(wǎng)站已經(jīng)如恐龍一般過時了。
—— 規(guī)模龐大可以讓你賺很多錢，但這并不潮！但是，即使Facebook極其迅速地采取行動(比我一年前推測的要快很多)，來應對其作為一家占據(jù)主導地位的龐大網(wǎng)站必須向一家移動公司轉型所存在的固有弱點，但它仍然是一家很大的公司。規(guī)模龐大(其用戶人數(shù)達10億)讓你可以從廣告業(yè)務中賺到許多錢，但這不是非�？崃恕，F(xiàn)在Facebook已創(chuàng)立近十年了。分析師喜歡吹噓Facebook如何可以通過向其用戶呈現(xiàn)更多新的廣告(比如目前很熱門的一個想法：即在視頻播放前加插的廣告)來持續(xù)賺錢。我總是聽到硅谷創(chuàng)業(yè)者和風險投資者談論Facebook如何“在未來幾年內將成為社交黏著劑”——通常他們還會表達自己對Facebook股票正如何遭到?jīng)]有多少文化的華爾街投資者的冷遇感到憤慨。但是，對于Facebook而言，身為大型公司的最大軟肋并不是用戶或財力，或它所帶來的品牌，而是那種因熟悉而失去新鮮的感覺。在互聯(lián)網(wǎng)世界里，總有一種追求下一個大趨勢的固有驅動力，而在社交網(wǎng)絡很可能更是如此。什么東西是新的?什么東西比較潮?在皮尤研究中心最近發(fā)表的調查結果中，對于Facebook而言這可能是最可怕的。如果十幾歲青少年持續(xù)撤離Facebook，而前往他們朋友將會前往的網(wǎng)站消遣時間的話，情況會如何呢?
——Facebook將被Snapchat們的挑戰(zhàn)所淹沒。有人用這句話來形容Facebook正在面臨的實際情況。在我們目前所處的移動新時代——我們或許很快將轉向“移動2.0”一代——或可穿戴設備一代等等，將會擊敗Facebook的不會是一家新的像Facebook那樣的大型社交網(wǎng)站，而可能會是一批規(guī)模很小的新應用程序，這些應用程序正在持續(xù)不斷地把用戶的注意力從Facebook移開。將會是這里一個輕博客網(wǎng)站Tumblr ，那里一個限時照片分享應用Snapchat、一個圖片分享社交網(wǎng)站Pinterest。而且不要忘了就在我寫這篇文章的同時正在秘密籌劃之中的所有那些新公司。如今，任何新趨勢的病毒式傳播速度甚至比Facebook在2007-2009年的鼎盛發(fā)展時期還快很多。
—— Facebook可以通過收購來重新“潮”起來嗎？我無法確定他們可以做到如此。他們可以直接收購跨平臺通訊應用WhatsApp、Pinterest、Instagram和Snapchat嗎?如果他們這樣做的話，是否會再次變得潮起來嗎?或許如此。收購Instagram之后，他們仍然看到Instagram在持續(xù)增長，雖然他們并未介入后者的運營。如果他們開始在Instagram上投放廣告的話，那么他們很可能會非常迅速地扼殺Instagram擁有的流行因素——而他們似乎明白這一點。考慮到Facebook目前股價走低，我認為他們不會掀起一系列規(guī)模數(shù)十億美元的大規(guī)模收購狂潮。即使他們這樣做，難道在一年之后就不會在他們的領域中涌現(xiàn)出一大批被眾多青少年和媒體記者稱為“潮”的新應用程序嗎?去年我們當中誰曾表示，WhatsApp、Pinterest和Snapchat將會在酷因素方面給Facebook造成壓力呢?現(xiàn)在才過了一年。而一年之后，又有哪些新公司將會對Facebook造成威脅呢?
—— “生活中的變化趨勢非�？臁�如果你不偶爾停下腳步來環(huán)顧四周的話，那么你可能無法意識到這點。”這對于蹺課天才費里斯·布埃勒(Ferris Bueller)而言是如此，而對于我們如今身處的移動時代而言更是如此。
—— 如果社交網(wǎng)站固來就不穩(wěn)定的話，會如何呢？著名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查理·羅斯(Charlie Rose)幾個星期前對Tumblr創(chuàng)始人大衛(wèi)·卡普(David Karp)進行了一場非常精彩的采訪。你可以點擊此處觀看這段采訪的視頻。在采訪接近結束時，卡普對社交網(wǎng)站給予了一些真的令人感興趣的評論，這些評論與本文就Facebook進行的討論有關：
“卡普：看到那些社交網(wǎng)站如何迅速發(fā)展和變化真令人感到驚嘆。我認為，我們以前往往把社交網(wǎng)站看作是那些堅不可摧的大型網(wǎng)絡。我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它們逐步建立起來，然后又走向沒落，而且這種興衰更替的步伐愈加迅速。我認為，密切關注這些讓我們擴展人際關系的大型社交網(wǎng)站如何發(fā)展變化，這些發(fā)展變化趨勢是否會開始穩(wěn)定下來，這將會非常令人感興趣。我認為這不會開始趨于穩(wěn)定。
羅斯：事實上，其中一個是雅虎……
卡普：我認為雅虎只是在媒體行業(yè)方面樹立了一個不錯的范例。Tumblr的成功之處也是在媒體。人們來這里瀏覽的是他們所喜歡的藝術和媒體。雅虎屬于媒體。而且，順便說一句，我認為這促使雅虎成為一個非常有韌性的網(wǎng)站。如果你喜歡電影預告片，喜歡新聞，喜歡社論文章的話，那么雅虎擁有這些內容。你可以持續(xù)到訪并且持續(xù)享用這個網(wǎng)站。
關于社交網(wǎng)絡的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它們可以如何迅速地建立起來。它們擁有像病毒般迅速擴散的協(xié)同因素，讓它們能夠突然間急劇增加訪問量。突然間就出現(xiàn)了移動視頻應用Vine或WhatsApp或Instagram……這些網(wǎng)站都有數(shù)千萬相互聯(lián)系的用戶。與此同時，一旦你的一些朋友開始離開之后，這整個社交網(wǎng)站就會土崩瓦解。
而如果擁有很棒的內容，無論是一個電視網(wǎng)絡或網(wǎng)站，或者像Tumblr那樣的一個大型網(wǎng)站，如果有你所關心的某些話題的話，那么無論你的朋友是否繼續(xù)到訪，你都會繼續(xù)瀏覽該網(wǎng)站。這就是我認為媒體網(wǎng)站相比社交網(wǎng)站往往更具韌性的原因所在，但我們拭目以待吧……”
如果他說得沒錯的話，會如何呢?喜歡Facebook的所有人總是說：“哦，他們可不是社交網(wǎng)站MySpace”及“他們不是社交網(wǎng)站Friendster……他們將會永遠存在。”確實，他們不是那些往昔的社交網(wǎng)站。Facebook將很可能以某種形式存在很長一段時間。
但卡普說的沒錯，這些社交網(wǎng)站在上升時期可以極其迅速地增長，但也會在衰退時期迅速衰落。Facebook并沒有像MySpace那樣，令用戶轉向他處，但為什么Facebook不會在未來四年內看到用戶參與度下滑呢?這其中是否存在任何理由呢?隨著市場發(fā)生了從互聯(lián)網(wǎng)游戲向移動游戲的迅速轉移，去年星佳(Zynga，我持有該股，因為我認為該股估值已變得太便宜了)確實難以留住其用戶。我認為星佳可以再度興盛起來，但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的諸多困境表明了卡普在其評論中所提到的那些挑戰(zhàn)。
—— 四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沒有占卜未來的水晶球。Facebook知道移動領域對他們有多么重要�，F(xiàn)在他們在移動應用程序方面做了許多嘗試，某種社交圖譜搜索(Graph Search)，一款新的名為FacebookHome的“手機應用”。他們很有可能會大舉進軍視頻和電子商務領域。如果他們在其中任何一個領域做得到位的話——或者他們利用自己擁有的現(xiàn)金或股票進行一些令人興奮的新收購交易的話，可以想象他們會改變那種認為他們的命運在未來幾年內將會被人遺忘的看法。這當然不是預先確定的。他們擁有最佳、最聰明的人才致力于這方面的工作。然而，他們未來要想實現(xiàn)卓越成績，將會面臨巨大的挑戰(zhàn)。我想大多數(shù)人會說，與12個月前相比，他們如今面臨的挑戰(zhàn)是更多而不是更少。
在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事物的發(fā)展步伐非�？臁Ｋ哪旰蟪蔀榕眱旱墓�，甚至可能現(xiàn)在都還沒有成立。
在我發(fā)表最初那篇文章的一年后的今天，我的結論是，F(xiàn)acebook仍然有可能在四年內“消失”。
(本文作者做多雅虎、星佳和AO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