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薩德”并非一件簡單的反導武器,該系統(tǒng)還配有戰(zhàn)區(qū)級的反導指揮控制功能,相當于“導彈+戰(zhàn)區(qū)級機動指揮所”。在美國的地空導彈譜系中,“薩德”的地位可以算得上“族長”,一套“薩德”可以帶動多套“愛國者-3”。換句話說,如果把“薩德”的指控部分直接搬到固定指揮所中,就能直接擔負戰(zhàn)區(qū)反導指揮任務。有了它,日本現有的“防空反導指揮自動化系統(tǒng)”(簡稱JADGE)才算有可靠的技術依托和平臺保障。
耐人尋味的是,作為對比,韓國雖然以朝鮮為重要的假想對手,但卻并未引進“薩德”系統(tǒng)。從技術上看,如果在韓國部署“薩德”,就可以在朝鮮導彈的上升段(即剛剛發(fā)射后的助推段)實施攔截,這是反導策略中的最佳選擇。那么,為何韓國在此問題上態(tài)度謹慎呢?
這其實涉及到反導武器的政治屬性——反導并不是單純的防御武器,它是通過使對方進攻性武器失去威懾的方式發(fā)揮作用,因此必將影響所在地區(qū)的戰(zhàn)略平衡。以“薩德”系統(tǒng)中雷達的探測能力,如果其部署在韓國,就相當于不聲不響的把“美國-日本”反導體系的預警圈和火力攔截范圍前推近800公里。此舉的影響范圍顯然不僅僅局限于朝鮮半島,還將影響更大范圍內的戰(zhàn)略平衡。對此,韓國應是“心知肚明”。

借機加強美日同盟
除了反導相關的軍事技術背景之外,日本欲引進“薩德”,還有一系列的外交、技術和地緣政治目的。
其一,通過有戰(zhàn)略意義的軍事項目合作,以納“投名狀”的方式,換取政治和軍事回報。反導系統(tǒng)具有極強的政治性和戰(zhàn)略性。美日能夠共建反導體系,是兩國安全領域密切關系的體現。而日本引進美國裝備加強反導體系,一方面是對美國軍工體系的支持,一方面則是為美國在前沿“站崗放哨”,這都必然要換取美國在其他方面“投桃報李”。
其二,通過引進技術,加強本國軍工實力。“薩德”是當代導彈防御系統(tǒng)中最具代表性的裝備之一。如果引進“薩德”,不僅有可能“整件”進口,還可能在日本建立維護設施,甚至以“許可生產”方式在日本建立組裝線。

安倍晉三和奧巴馬
據此機會,日方將獲得美國對日本反導技術的更多支持,包括知識支持和戰(zhàn)斗力生成機制支持。特別是,日方可以學習美國整合多種武器系統(tǒng)、傳感器和指揮控制與通信系統(tǒng)的方式,提升日本在復雜“巨系統(tǒng)”整合領域的能力——外人所看到的反導體系,往往只是幾件武器,但支撐這些武器正常發(fā)揮效用的背后是整個大系統(tǒng)。這需要有系統(tǒng)頂層設計、數據交聯與融合、情報處理與分發(fā)、目標特性研究、數學模型建立與修正、仿真評估與驗證等諸多看不見的“軟實力”。如果僅靠自己探索,日本缺乏足夠的經濟實力和技術基礎。畢竟,反導技術中的很多基礎項目,就足夠中等國家耗費巨資工作多年。
因此,從“薩德”入手,日本可以全面提升其JADGE系統(tǒng)的作戰(zhàn)效能,引入美國“協(xié)同交戰(zhàn)”能力等多項系統(tǒng)整合能力。一旦日本在大系統(tǒng)、多平臺整合能力方面獲得突破,其軍工產業(yè)的產品體系也將擺脫“單體”局面,而將能夠提供“整體”的解決方案,這對于日本而言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其三,強化對周邊國家威懾力。從歷史上看,自冷戰(zhàn)時期的美蘇對抗開始,“反導”從來都不是單純的防御,而是與進攻能力綁定在一起的,強大的反導能力是戰(zhàn)略威懾的隱性體現。當前,由于政治上的限制,日本暫時無法發(fā)展進攻性武器,因此只能先將資源投入于戰(zhàn)略防御,建設反導體系。未來,如果政治環(huán)境允許,日本一旦突破進攻性武器的限制,就可以在現有基礎上順勢建立“攻防兼具”的戰(zhàn)略威懾力量。從這一角度說,日本在反導領域的持續(xù)投入,可以視為未來日本走向所謂“正常國家”、追求軍事大國地位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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