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史強 實習生黃雪霏 徐秋芳
昨天是3歲程瑞喬(小名“多多”)被查出患白血病后的第一個父親節(jié)。程龍富沒有休息，和往常一樣，他完成了6份工作，掙了152元錢。雖然很辛苦，但他十分欣慰：“等攢夠1000元，就可以送多多再做一次檢查了。”
昨天早晨5時，記者趕到漢陽江堤鄉(xiāng)新新村程家租住地時，程龍富已在百米外的“燕子酒家”洗了1小時的碗。
站在半人高的水池前，程龍富熟練洗著碗碟，他身后的桌子上還擺著30多個碗碟。蚊子在他身邊飛來飛去，他根本無暇驅趕：“要早點把事情做完，7點還要去工地。”
酒店老板張燕告訴記者，很同情程家的遭遇。為了幫他，酒店就請他來早點攤幫忙�？紤]到他不會做熟食，就讓他生爐子、洗碗筷，月工資500元左右。
張燕說，程龍富很負責，不管刮風下雨，每天凌晨4點準時上班，一直要忙到7點，“有時候讓他休息一下，可他怎么都不愿歇。”
清晨6時40分，早點生意基本結束，程龍富急著上工地：“答應7點上工的，不能失信”。回家捎上一大壺濃茶，就和工友肖詩全趕往500米外的太子湖大橋工地。程龍富說：“濃茶就是最好的提神藥。”
記者發(fā)現(xiàn)，程龍富竟沒吃早飯。
湖底挖溝，
程龍富一人頂倆
當天的工作是在湖底挖排水溝。看到活不多，肖詩全就將自己的一份工讓給了程龍富：“他可以多拿點工錢。”
因跨湖建橋，南太子湖的一段湖面已被兩道堤壩圍住，湖底到處都是建筑廢料、瓶瓶罐罐和一些已開始腐爛死魚，30℃的高溫下散發(fā)出陣陣惡臭。偌大的湖底，只有程龍富一人，他光腳站在半人深的泥里，一鍬一鍬地挖著排水溝。
工頭張柏林告訴記者，只要程龍富來，總會給他安排一些零工。工錢跟其他工人一樣，一天40元。
上午9時30分，剛睡醒的多多鬧著要見爸爸。媽媽熊芳芳只得抱著多多來到工地。興奮的多多站在堤壩上，不停向爸爸揮手。
全家的中餐：
3盤素菜、1盆粥
上午10時40分，頂著高溫完成挖溝工作，他回到家里。
妻子熊芳芳剛拿到一批移動充值卡，為擴大銷路，程龍富跨上借來的舊摩托車，帶上卡向相距10多公里的江漢大學駛去，托當?shù)氐纳虘舸N。
家里的飯菜早就做好，多多端著碗，眼巴巴等著爸爸。直到12時40分，疲憊的程龍富才騎著摩托車回到家。他告訴妻子，學校放假，卡不好銷，商戶都不愿意收，只放了一部分在一個熟人那里，“能賣一張是一張吧”。
忙碌了整整一上午，程龍富終于有了一點休息時間——和家人一起吃飯。
飯菜很簡單，3盤清炒的素菜，一小盆粥。這是全家人平時的伙食。
多多用勺子舀著豆角，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香。記者問：“多多，菜好吃嗎？”多多回答：“不好吃，但爸爸媽媽說要多吃。”
眼圈發(fā)紅的熊芳芳告訴記者，多多最喜歡吃麥當勞，以前每次遇到他不聽話，她就哄孩子出去吃麥當勞�？啥喽喽碌馗嬖V記者：“我現(xiàn)在不喜歡吃了。”
趁妻子和孩子出去的空當，早已克制不住的程龍富淚如泉涌。他說，多多特別懂事，知道爸爸媽媽不容易，從來不胡鬧。看到孩子每次都像個大人似地安慰自己，他心如刀絞。
體力透支，
程龍富扛起水泥
下午1時40分，程龍富要趕往附近芳草二路工地。
臨出門時，多多死死抱著爸爸的腿，喊著“我不讓你走”。程龍富硬著心腸上路，多多遠遠跟在后面哭。不忍回頭的程龍富，背著身子向妻子喊道：“把多多抱回去……”
昨日工地上的事情并不多，工頭沈丹生特意安排了幾個清閑一點的事：搬運水泥；協(xié)助其他工人攪拌配制水泥的沙石料�？粗w力透支的程龍富扛起每袋100斤的水泥，記者胸口一陣發(fā)堵。
下午4點，程龍富接到了一個活——在混凝土路面上挖溝。待挖的路面有10厘米厚，里面還有鋼筋。記者舉起鶴嘴鎬狠狠地鑿下去，路面上卻只留下一個白色的印跡，但程龍富很喜歡：“這個工作工錢高。”
工頭沈丹生介紹，一般情況下，完成任務量要5個多小時，通宵加班也是常事。但這兩天趕上中考，工地按規(guī)定要提前收工。談起程龍富，他打心底里佩服，“只要他來做，我都是支付最高的工錢，但我一直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
掙得152元，
兒子愛讀“粒粒皆辛苦”
“今天難得回家陪陪孩子”，雖然已是晚8點20分，但程龍富慶幸自己下了個早班。他說，平時都是晚上10點后下班，回到家孩子都睡著了。每次，妻子都要他輕點別弄出響聲，但兒子總會醒來，“他像是知道我回來了一樣。”
昨晚，程龍富一進家門，兒子就欣喜地跑了過來，抱著他不放。
平時有空，程龍富就教兒子認識字卡，讀唐詩。“我的文化水平不高，也就教他背幾首簡單的詩。但兒子學得很快，他最愛讀的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昨晚，記者和程龍富粗略算了一天的收入：早點幫工約17元，挖排水溝兩份工40元，送卡15元，送水泥20元，水泥攪拌約20元，挖混凝土40元，總共約152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