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赤壁》這部片子,開拍之前就沒少炒作:用誰演誰啦、換誰演誰啦、誰演某個角色合適不合適啦等等,把現(xiàn)代娛樂文化所能提供的炒作方式都用了個遍,讓我覺得好像是《無極》要推出姊妹篇了。每個叫得上名字的角色都用所謂著名演員,像是滿口大金牙似的,還老咧著嘴不肯閉上。
我為了降低甚至消除自己的刻薄和成見,認真地看了吳宇森和記者的對話?墒牵腋杏X即使一邊喝著新沏的龍井,看這種對話也還是讓人腦仁發(fā)疼,吳宇森的語無倫次中偶爾扯大主題、甩大詞兒,確實能把人看懵。
他說要拍一部赤壁戰(zhàn)爭的影片,卻要觀眾能發(fā)現(xiàn)他想隱藏在其中的“團結(jié)的力量”,但是又讓觀眾不能覺得歷史太沉重、太不光彩;不能有悲劇,要看到美好的一面;很神話(聽歌),強調(diào)個人英雄,不迷信但崇拜實實在在的英雄;借古喻今,把歷史人物與當(dāng)代觀眾拉近……俺看到這里就懵了!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他又說:要讓中國觀眾覺得這是三國,也要讓外國觀眾覺得這是三國,因此把情節(jié)簡單化處理,要加一些東西,比如孫權(quán)給老虎咬過,讓老虎象征曹操,突出孫權(quán)的性格;讓周瑜通過彈琴抒發(fā)遺志,并讓“鄉(xiāng)下人”諸葛亮與周瑜惺惺相惜;讓外國人能感覺中國的陣法是從烏龜?shù)谋巢考y理化出來的;他說必須傳達一個全球性的信息,必須兼顧海內(nèi)外觀眾的不同感受,讓兩方面都覺得有趣味。俺更懵了。
他還說,影片讓人想到奧運精神,想到中國人圓奧運之夢啥的;又說影片故事讓人感到和平競爭、和諧社會、友誼地久天長、精神文明、人文主義啥的。最后是觀眾看了以后,覺得人生美好,人與人之間應(yīng)該相互信任啥的。
我覺得現(xiàn)在當(dāng)個電影導(dǎo)演確實很辛苦,拍電影時沒有說電影時耗費腦汁多,做燒餅時,沒有吆喝賣的時候費勁。吳宇森上面說的這些,不可能很好地匯集到一起。因為一部影片,就算兩個多鐘頭,容納不了他說的那些東西。吳宇森啥都要,啥都說了,但我看了以后覺得更亂了。
于是找《赤壁》的片花,一看,我很不健康的心態(tài)被調(diào)動出來了:這部影片很可能會讓觀眾笑場的,因為一分多鐘的片花吧,我就笑了好幾次——張豐毅(曹操)盡管兇狠地發(fā)話:“一定要攻下赤壁,拿下柴桑!”明顯感到他說話沒力量,無胸中豪氣,連氣急敗壞都不是。張豐毅外形硬朗,不過這一嗓子沒進入到人物里頭去——導(dǎo)演把人物設(shè)計得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讓演員怎么進去,進到哪兒去?梁朝偉扮演的周瑜,陰沉萎靡,還未從《色戒》里走出來吧?張震(孫權(quán))張嘴就是跟女朋友鬧翻的發(fā)脾氣口吻,連孫權(quán)的毛兒都沒有;金城武(諸葛亮)就更不靠譜了,他說了一句:曹操的百萬大軍鋪天蓋地而來!我確實笑噴了茶,電腦差點短路。語氣慌張且輕淺,這種人能談笑間那啥灰飛煙滅?我不信!小喬一露臉,土!孫尚香?粗俗!
只有吳宇森最少談及并用和諧、美好、友誼這種大詞兒遮遮掩掩的武打,應(yīng)該會好看。就是沖著看武打和戰(zhàn)爭場面,我也會去看電影的。
從籌備到開機到首映,《赤壁》的炒作就像是燒開了一鍋水,一會兒往里放這個、一會兒往里擱那個,然而其內(nèi)容沒一樣新鮮的,像煮火鍋一樣,百菜一味——這不要在武侯祠舉行首映式了,看來是想整一鍋麻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