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頻道記者杜世龍 余秀娟今報記者 沈春梅
震驚▲▲“殺她,是想把我送上死刑的路”
2009年10月10日下午5時許,鶴壁市山城區(qū)某住戶家發(fā)現一具女尸,現場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警方趕到現場后發(fā)現,被害女子李某的包和手機不見了,身上有10多處刀傷,便將案件確定為搶劫殺人案。案發(fā)第二天,一名青年男子低價出售的一部手機,正是被害女子李某之物。10月12日凌晨6點,這名可疑男子在湯陰火車站被警方抓獲。
今年9月,鶴壁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這起案件。王鵬,別名毛毛,小學文化,無業(yè)。2008年12月4日曾因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個月,2009年6月26日刑滿釋放。王鵬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錢花完了,所以搶劫。”法庭上,面對公訴人的提問,王鵬回答得非常輕松。“你不是拿錢嗎?拿著錢就算了,干嗎一開門就捅人家?人家又沒反抗?”公訴人訊問。“我這是又要錢又要命,兩樣我都要。我心里想著,這是個機會,可以把我送到死刑的路上,死也得拉個墊背的。”王鵬的回答讓人震驚。
供述▲▲刑釋后3個多月盜竊13次,搶劫3次
除了搶劫殺害李某,王鵬還主動供述,就在案發(fā)前兩天,他還實施了兩次搶劫。2009年10月8日晚7點,王鵬持刀進入鶴壁市山城區(qū)一美甲店內,搶走劉女士的挎包,內有現金120多元、手機一部、銀行卡等物。
很快,搶來的錢被王鵬用于賭博、買毒品,全都花完了。僅僅5個多小時后,當天夜里12點多,在另外一個家屬院,王鵬又搶劫了一名韓姓女子,并且連捅韓某數刀,造成韓某重傷。第二次搶劫,王鵬僅搶到了7毛錢。
此外,王鵬還交代,2009年6月26日刑滿釋放后到10月10日,3個多月內,他還實施了13次盜竊。
費解▲▲王鵬說他一直想做個“恐怖分子”
王鵬,面目清秀,年僅22歲。“我一直想做個恐怖分子,把仇恨散發(fā)出去,是對我父母的仇恨。”王鵬說,搶劫殺人他早有預謀,只是沒有動手,他想等到農歷八月十五之后再動手。“八月十五我能和父親一塊兒吃飯,這是我倆第一次坐在一塊兒吃飯,也是最后一次。”王鵬說,八月十五之前,他被父親攆出了家門。
面對法官,王鵬又說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大計劃”。“我打算在‘走’之前,把家里的液化氣罐點了?蓸窍锣従诱f,派出所把我爸帶走了,于是我也走了”。
哭訴▲▲從小到大沒和父母一起吃過飯
“我始終擺脫不了父母的陰影,他們除了打我罵我,沒有別的。從小到大,我沒有和他們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過飯,每次我想跟他們好好說的時候,反過來還得挨頓罵,因為他們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他們。”面對記者,王鵬終于敞開心扉。
原來,就在王鵬一歲半時,他的父母離異,他的命運也隨之發(fā)生改變。“他們離婚后,我跟著姑姑、奶奶,6歲以后跟了我爸和繼母。12歲以后一直到現在,我都是一個人過的,那時候太小不會掙錢,沒錢了就偷,偷不行就搶。小學四年級就輟學了,經常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
再后來,王鵬寧愿在大街上餓肚子,也不愿回家,最長的時間一星期沒有吃上飯。王鵬說:“他和親媽就算是面對面,也像陌生人一樣。”
根源▲▲父母離異、缺少關愛坑害了他一生
告別王鵬后,記者找到了王鵬的親生父母和繼母。“我從他一歲半開始帶他,從沒虧待過他。”王鵬的父親說,別人家的孩子上二年級就不用接了,但他一直接王鵬到小學四年級。提起王鵬的親生母親,王鵬的父親滿腹怨言,說離婚后至今,王鵬的母親沒有付過一分錢的撫養(yǎng)費。
幾經周折,記者在王鵬親生母親經常出入的麻將攤前找到了她。“你們別找我,我不是他母親。”王鵬親生母親直接否認了她和王鵬的血緣關系。“王鵬出事了,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說有啥用?”王鵬的母親不愿回答任何問題,匆匆離開。
結局▲▲王鵬“如愿”被法院判處死刑
案發(fā)后至今,王鵬及其家人沒有對被害人家屬進行積極補償,甚至沒有一句道歉的話。“我沒有要陳述的,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不覺得后悔,我希望法院對我判處死刑。”這是王鵬最后陳述的話。
終于,王鵬“如愿”了。
2010年10月21日,鶴壁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判決:以搶劫罪、盜竊罪,數罪并罰判處王鵬死刑。
在訴訟過程中,被害人李某的母親曾提起了38萬余元的刑事附帶民事賠償,但是,庭下李某的母親撤回了訴訟。
現在,屬于王鵬的日子已經不多了,他在等待。
親情是第一道防線
搶劫、殺人,在短短3個多月內作案13次,被法院判處了死刑。若換作平時,這樣的判決肯定會大快人心,但王鵬的案子卻讓人如鯁在喉。
調查顯示,青少年走上犯罪道路,出于家庭原因的比例占到70%以上。
養(yǎng)不教,父之過。孩子的錯其實就是父母的錯。
像王鵬這樣的孩子,他們既是害人者,也是受害者。父母離異后對孩子缺乏親情,孩子在家里得不到溫暖和關愛,沒有了親情感,讓孩子感覺到,他的存在沒有什么價值。從王鵬的表現中,我們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態(tài)是扭曲的。
從他內心來講,他覺得可能死去比活著更解脫或者說活著比死去更難。
最應該反思的,應該是王鵬的親生父母。
作為父母,你們的義務不僅僅是生一個孩子,更重要的是教育孩子。你可能給他提供不了多么好的物質條件,但你應該教他怎樣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