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少年輕的女孩子們,常常打扮得那么近似。花蝴蝶一樣撲閃撲閃出現(xiàn),都長得差不多:有味道,沒性格;有牌子,沒獨到之處;有風(fēng)情,沒有屬于自己的靈魂。
不做可樂,你才有成為佳釀的資格。
很偶爾,我知道一件流傳已久的謬誤:原來可樂最著名的玻璃瓶設(shè)計,居然不是如我一向以為,借鑒了少女的身材,而是以可可豆莢為原型,所以上面有深深的流線縱紋,是豆莢的筋絡(luò)。
但它的確像極了少女的身材:那豐乳肥臀,纖腰一握,正是一雙大手一把握滿的尺寸。到了大可樂瓶階段,可以混充啞鈴,是少女老成了大媽,胖得沒有了腰——還能依稀看出腰的舊影。
是否因此,可樂與女子有了隱秘的相似?
我時常在人頭潮涌的國貿(mào),在擠得全無分寸的地鐵上,遇到那么多可樂女子:假睫毛、黑眼影、美瞳,是密密的玫瑰紗簾,朱麗葉的窗也透不出一線光;LV包、GUCCI包、PRADA包,有些正價有些山寨……只在一節(jié)車廂,我就看到了時下的所有流行。
熱也好,冷也好,都是沉著臉的冰美人兒。某一個匆匆的電話里,她們對家人說鄉(xiāng)音;放下電話,和同事朋友,開口卻帶臺灣腔。繁華街頭,車停車開,一波紅浪被推出去,一波涌進來。她們是海報上一頁一頁翻過去的女郎,眼影匯成潮,口紅卷成海。多么像貨架上浩浩蕩蕩一字?jǐn)[開的可樂家族:便宜的、可口的、無所謂的消費品。
可樂總是很隨和,容易混搭,在最高雅的場面出現(xiàn)也不失禮,不能喝酒的人要一罐可樂,總歸中規(guī)中矩。《圍城》里留法的窮博士,在酒吧里叫一杯牛奶,被歌女們笑得要死,如果他要的是可樂,沒這么離譜吧。正如她們,嫁入豪門是可望不可及的高攀,下嫁鳳凰男也未嘗不可。
可樂也有細(xì)微的口味區(qū)別,朋友堅持說百事比可口甜,在我嘗來并無二致。年輕的女孩子們,也常常打扮得那么近似,花蝴蝶一樣撲閃撲閃出現(xiàn),都長得差不多:有味道,沒性格;有牌子,沒獨到之處;有風(fēng)情,沒有屬于自己的靈魂。
目前是一個消費時代,人與事都可以輕易被商品。女性們爭先恐后地豐胸瘦身,外形可樂瓶化;然后,看《杜拉拉升職記》、《好女人上天堂》,學(xué)會技巧地談錢要錢,釣金龜,內(nèi)在可樂化……特立獨行不再流行,理論上我們?nèi)匀怀姓J(rèn)環(huán)肥燕瘦,但事實上全社會只接受一種美:“越瘦越好,好女不過百。”
大概,這也沒什么不好:可樂幾乎沒有很難喝的,一切指數(shù)都在某一個范圍之內(nèi),上限與下限靠得很近。但是——也絕對沒有極美味的。
你永遠(yuǎn)不會記得某一瓶可樂的氣息、味道或者手感?焖僖缀钠返谋^于此?蓸放右彩,對男人來說,多喝一杯少喝一口,除了打幾個嗝之外,沒什么。
而女子到底有沒有另外的選擇?即使愛情像個笑話,道德越來越嚴(yán)苛,是否你還在追求某些違禁的、不能寫在標(biāo)簽成分表上的事物?
而你,是否仍然渴望成為好酒,不怕巷深如許,會有一個熱情的少年,冒失地扣門。那一定是一個花樹下的下午,小幾,對坐,草叢里連蟲都叫得格外綿長,啜一口酒,只覺一道滑涼順著喉口淌開,仿佛裹在冰里的火……
要不要冒險一試?不做可樂,你才有成為佳釀的資格。但,容我冷酷地提醒你,也許你成為失敗的錯釀,來不及飲盡就被潑棄;有可能你寂寞地在瓶中終老,狀元紅了女兒老了,始終沒有被喝下的機會。
女人的保鮮期,那么短……可樂或者美酒,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