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這件事最能夠坦然處之的,恐怕莫過于比一般人更了解祖賢的齊秦了。
息影之事,偶然當中有必然,《游園驚夢》不知使多少人從夢中驚醒,把期待的開始
變成了結(jié)束。從個人的角度來說,我即使能夠理解,但也很難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但同時,
又為祖賢能夠放下過去,開始新的人生之路而感到欣慰。沉浮銀海十七年,祖賢有權(quán)選擇
屬于自己的生活。
《游園驚夢》的情節(jié)并不復(fù)雜,楊凡所注重的似乎并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演繹故事的
人和方式,片中可以處處看出他在細節(jié)和片斷上的用心,但在整體的劇情編排和節(jié)奏控制
上我個人感覺有些沉悶。《游園驚夢》是情濃于水的電影,抒情重于敘事,故事線追隨一
道情感的軌跡,《游》劇對那個時代的背景采用了淡化和朦朧的處理,甚至只是從中剔出
一絲懷舊與傷感的情調(diào),把無所寄托的情感放在倒流的時光深處。劇中人物的情感,更多
地是在細微處見出深沉,在平淡處品出滋味,亦有一江止水之后如火山般的爆發(fā)。
祖賢所飾演的榮蘭,是一個復(fù)雜而矛盾的人物,生于沒落的封建大家族,卻又是思想
進步的青年,一方面未脫盡膏粱脂粉氣,另一方面又有新時代下的思想與做派,這其中的
矛盾與對立怎樣統(tǒng)一到一個人身上,依賴于演員的表演功力。而另一層,則是異性之戀與
同性之戀的愛恨交織,異性之戀表現(xiàn)了壓抑深重的愛欲,來時如春潮般洶涌,而同性之戀
則如同沉靜的大海,表現(xiàn)得含蓄深沉,這種有角色反串的角色,同樣需要去很好地把握和
處理。從角色定位上來看,祖賢演好榮蘭,要比宮澤理惠演好翠花困難得多。而祖賢能夠
較好地把握和區(qū)別這一復(fù)雜角色所蘊的不同層次的內(nèi)涵,并且全身心地融合到角色中去,
也正如她所說的“真正知道什么是戲”,而帶給我們一個血肉豐滿的人物,確是難能可貴。
《游園驚夢》是一部藝術(shù)性很強的電影,劇中的昆曲俘虜了眾多東西方觀眾的心靈。
昆曲是我國傳統(tǒng)戲曲藝術(shù)中的珍品,有藝苑 “蘭花”之譽,被稱為“百戲之祖,百戲之師
”。祖賢在拍《青蛇》時有京劇的身段基礎(chǔ),片里的昆曲表演,雖不及專業(yè)演員,但在短
暫的學(xué)習時間內(nèi)做到這一步亦實屬不易。在戲曲部分,可以明顯看出基本上是她帶著宮澤
理惠在走,兩人配合倒也默契。
《游園驚夢》是祖賢付出心血的作品,在記者會上,她感謝楊凡導(dǎo)演為她在劇中所塑
造的動人形象,可見她對此片還是比較滿意的。遺憾的是,該劇雖在莫斯科電影節(jié)上有所
收獲,并被美國《時代》雜志評為年度十大佳片之一,但卻尚未為祖賢帶來太多的個人榮
譽,我們期待祖賢在劇中的表演受到更多觀眾和專業(yè)人士的肯定,為她可能真的已經(jīng)結(jié)束
的銀色生涯劃上一個完滿的句號。
七、洗盡鉛華又一春
我一直相信,信仰佛教的祖賢是一個干凈空靈的女子。
祖賢似乎偏好清純自然,對于人力所為的東西在根子
上有一種拒絕的態(tài)度,如她說電視電腦這些東西,都是
人所造出來的,為人所造,就是其天生的缺陷。她在
息影時最令人難忘的一句話就是“要過沒有化妝品的
生活”,此后她在公眾場合出現(xiàn),也多是素面朝天或
淡妝出鏡。祖賢一直不太喜歡自己的私生活被媒體和
大眾過分關(guān)注,她追求一份真正屬于自己的平靜生活,
而在《與世隔絕》曲風與唱腔中,確可以聽出一些離塵
棄世的味道。
這絕非一個尋常的女子。不僅僅因為她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zhì)與容顏,更因為她獨
特的個性和強烈的主體意識,而這或許正是齊秦仿佛永遠無法真正理解她的原因。祖賢的
頭腦中似乎總是想得太多,她對社會與人生有自己的獨立見解,她追求容納與依賴,但很
難有真正合適的對象。她也追求一片溫柔寧靜的港灣,也追求一份至善至真的愛情,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