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總是想起《大話西游》里那段經(jīng)典臺詞: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離我遠去的那份愛情也是加了期限的,可是那期限卻短到讓我心痛,短到我來不及舔舐好心底的傷,去徹底忘記那個給了我一年限時愛情的男人。
幾年前,我也是一個清高的女子,我希望我的愛情浪漫而唯美。所以剛上大學時雖然有不少男生示愛,但我都堅決拒絕了。不是最好的,我寧愿忍受孤獨和寂寞等待。
大二上學期,因為排練一場英語短劇,我終于邂逅心儀的白馬王子。高我兩屆的安碩,財會專業(yè)的高才生,院學生會主席,早知道各方面都非常優(yōu)秀的他是學院里的風云人物,學院里的大小場合總能看到他挺拔俊朗的身影。終于有緣相識并且有一個星期的同臺排練時間,我簡直被幸福沖昏了頭腦。那些天我的眼前晃動的都是他的影子,耳邊也時時回響著他動聽的聲音。
我成了安碩忠實的“粉絲”,只要估計有他出現(xiàn)的場合,總是想方設(shè)法去尋找他的影子,即使遠遠地看他一眼,心里都會充滿幸福的滿足感。有意無意地打聽他的事,卻聽說人家有青梅竹馬的高中女友在另一個城市里,很嫉妒那個不認識的女孩子,但我依然不可阻擋地崇拜著安碩,默默暗戀著他。
可是我的崇拜并沒有引起安碩太多的注意,我知道暗戀他的女孩子在我們校園里絕不只我一個,我也知道自己不是花容月貌的女孩,潛在的自卑感使我從沒敢向他表示過什么。所以,安碩從來不知道我心底對他有過的那種深深眷戀。
大學畢業(yè)后,我如愿來到北京的一家公司。意外是生活的浪花,不期然我竟然又遇到安碩。那天,有朋友約我去參加一個大學校友元旦聚會,我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欣然前往。走進酒店大廳一抬頭,我竟然看到了安碩!眩暈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砰砰亂跳,直到安碩驚喜地叫出我的名字。真的是他,依然英俊瀟灑,更比當年增添了成熟沉穩(wěn)的男人魅力。
那晚,我們倆始終坐在一起,聊了許多話題。我才知道,安碩已經(jīng)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財務(wù)副總監(jiān),而當年的女友正在英國留學,還有一年多才能回國。飯后,安碩充當了護花使者,開車把我送到租住的公寓。
那次聚會后,我們開始手機聯(lián)系,經(jīng)常發(fā)發(fā)短信也簡單地通通話,那種在心底沉睡了幾年的眷戀不可遏制地冒上來。我沒有男朋友,工作之余的閑暇是寂寞的,安碩有空時會過來接我去吃飯或喝茶,有時恍惚覺得眼前的男人就是上帝送給我的那一個啊。漸漸地,我依賴上了這種生活,不自覺地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女朋友。安碩也一樣,偶爾會送我禮物,像男朋友送女朋友一樣。我們心照不宣地享受著這種戀愛似的甜蜜。
2004年冬季的北京特別寒冷,快過年的那些天安碩一直忙碌,不小心得了很嚴重的感冒,立時像個脆弱的大男孩。那幾天我像準戀人般細心地照顧著他,晚上總是看他吃完藥再打車回家。那晚,像平常一樣,我把水溫好,把藥一粒粒放在他寬厚的手掌心?此幒笪覝蕚潆x開,卻被安碩一雙手緊緊拉住,把我那么用力地擁在懷里,在我耳邊低低地請求我留下來。好像盼了千年萬年般,我的整個身體就癱軟下來……
夜里,我流著眼淚講了當年委屈的暗戀,我說上帝再一次把你帶到我面前一定是讓你許我一份愛情的。安碩溫柔地撫慰著我的身體,把頭埋在我胸前無奈地說他已經(jīng)有了婚約,他能給我的所有就只有一年,如果我同意,他愿意毫無保留地給我一份限時一年的愛情。
那幾天,我心里一直掂量著安碩說的限時愛情,才知道自己竟然愛他是那么深,情愿用一年的歡愛透支一生的幸福。不是沒有私心,我相信一年的廝守會使婚約換上自己的名字,愛情畢竟經(jīng)不起太遙遠的時間和距離。退一步,即使不能如愿,我畢竟已經(jīng)在所愛的男人生命里停留過駐扎過,就是最終擦肩而過,我相信自己能拿得起放得下。當我提著兩只旅行箱叩開安碩的房門時,他驚喜地抱起我轉(zhuǎn)到頭暈。
春節(jié)前夕,我們的限時愛情生活正式開始。我盡量不讓自己想那該死的期限,只盡情享受著眼前的幸福。每天我會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齊齊,客廳里永遠飄著淡淡的百合花香。晚上,當桌上擺上幾個還看得過去的小菜時,安碩通常會像個孩子般地興奮地自言自語說,如果你真是我老婆該多么好啊。那時我心里會倏地一痛。
我們精心安排著每一天,約會去喝咖啡、看大片,我會偶爾出其不意送他件帥氣的襯衣,而他也總記著按時去買我喜歡的那幾本雜志。在那個養(yǎng)滿綠蘿充滿溫馨的小家里,我們是幸福的戀愛中人。惟一和他們不同的是,每天安碩睡下后,我都會不自覺地在心里默默計算這段愛情的天數(shù)。一日一日,我不知道安碩是更看重這種真實而安逸的生活,還是更在乎那沉在箱底的婚約。
有時忍不住要他許下一點承諾,他只說絕對不會虧欠愛他的和他愛的女人。他一點點透漏了婚約的前后,他和她兩家的長輩是至交,在他很小時,父親曾得過一場大病,如果沒有她全家的幫助,注定是過不了那一坎的。而她偏偏也在他眼皮底下一日日明艷起來,從情竇初開到兩情相悅竟然是那么自然的事。
終于知道自己不過是愛他的那一個,即使給他所有的溫柔所有的嬌媚所有的愛戀,在他二十七年的青梅竹馬面前還是那么脆弱不堪?梢呀(jīng)像中了無藥可救的毒蠱,我抽不出自己的身,更抽不出自己的心。在這種塵埃還未落地的幸福和安逸中,我麻醉著自己不去奢求太多。
365天不過是轉(zhuǎn)瞬之間,冬春夏秋,快得讓人心痛。中秋節(jié)那晚,我們正在一口一口喂對方吃月餅,安碩的女友來了很長的越洋電話,她說已經(jīng)在上海聯(lián)系到一家公司,春節(jié)前就要回國了,建議安碩也早做準備,做好去上海工作的打算。那個中秋夜我過得落花流水。
不久,安碩被上海一家獵頭公司推薦給一家外企,職位和薪水都很讓人眼熱,那邊的朋友也開始幫著租房子。那些天,心里總是像有針扎般,但我記得當初的承諾:愛情過期,我決不強求。忍著內(nèi)心的疼痛,一如既往對安碩好。安碩也好像在補償什么,盡心呵護著我。這一次分手注定一輩子也不可能再有過多的糾纏。
到了年尾,街上到處飄蕩著喜慶的氣氛,可我是憂傷的。臘月二十六他的女友就要飛到上海,他答應去機場接她。臘月二十四那天,我們早早回家。我流著眼淚幫安碩整理東西,安碩一次次地把我抱在懷里,吻去我臉上的淚水。其實,我真的沒有那么灑脫,我不想放他走,一點也不想。整整一夜,我們都沒合眼。安碩緊緊摟著我,他說我比她更適合做妻子,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后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