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種幾乎搞笑的稅種突然進入人們的視野,它就是“肥胖稅”。從10月1日開始,丹麥開征“肥胖稅”,法國也向可口可樂等含糖軟飲征收“肥胖稅”。報道還說,英國也可能正準備跟進。
征收肥胖稅的理由,是為增加人民的健康。據(jù)說,針對胖子越來越多的現(xiàn)實,世界衛(wèi)生組織就鼓勵各國“用稅收政策和其他財政措施”來促進健康膳食。聞稅則喜的各國政府聞此消息,莫不歡欣鼓舞。一些國家,如美國、德國等在激烈爭論是不是應該征收肥胖稅,在稅收方面以實行全民公投著稱的瑞士的一個組織還搞了一次公投,居然有大半的人贊成征收肥胖稅。
肥胖稅,從稅種的名目上看,應該是一種針對人們的身體特征或行為習慣而征收的直接稅。就像歷史上的胡須稅一樣,它通過征收類似罰款的稅,讓人們改變某些為政府所不滿的身體特征或行為習慣。
歐洲一些國家歷史上征收過胡須稅,都是希望通過征稅而讓人們剃掉胡子。據(jù)說法國國王佛朗索瓦一世有一次喝酒后玩雪球打仗,不小心打傷了嘴唇,為了掩飾傷口不得已蓄留了胡子。國王留了胡子,全國上行下效。但國王的胡須顯然不是人人都可以模仿的,于是就規(guī)定只準貴族可以自由留胡須,一般老百姓想留胡須就必須繳胡須稅。英國據(jù)說也征收胡須稅,但在亨利八世當上國王之后,就取消了這稅收,因為這個國王碰巧自己留著一把絡腮胡。俄國的彼得大帝則認為留胡須是俄國人保守的標志,需為俄羅斯的落后負責,于是要求男人剃須;不想剃也行,須繳納昂貴的胡須稅,俄國城門關卡都有稅吏攔截征收,納稅后會給一塊小圓銅牌,稱為“胡須稅牌”。后來的葉卡捷琳娜二世為了克服財政困難,也積極征收胡須稅。
歐洲史上的胡須稅是一種直接稅,是直接向蓄胡須的男人征收的。這種稅收具有“寓禁于征”的特點,一個人如果舍不得剃掉胡須,他就必須納稅;不愿意破財也行,那你必須把胡子刮掉。
不過,目前已經(jīng)開征或正在嚷嚷開征的肥胖稅,雖然也是針對人們的身體狀態(tài)或行為習慣征收的稅收,但卻不向肥胖者個人直接征收,而是向可能導致肥胖的包括高脂、高糖、高鹽以及高卡路里的食品征收,這類商品的生產(chǎn)者或經(jīng)營者是直接的納稅人,這種稅是一種間接稅,屬于消費稅的一種。
征收肥胖稅,卻繞開胖人,是因為直接向胖人征收,將會面臨既無效率也無公平的雙重困境。如果像歷史上的胡須稅那樣直接向發(fā)胖者征稅,就需要對所有的人進行篩查,確定納稅人義務人,進行納稅登記,并且定期登門入室或設卡攔截進行征收,還得隨時稽查是否有逃稅漏稅行為。這種情況下,為征稅而付出的成本或許比稅收本身還要多。
從公平性來說,有些人發(fā)胖是因為遺傳基因,征稅并不能改變其體形,向人們無法改變的身體特征征稅就是苛征;有些胖子可能是因病或服藥而胖,征稅同樣不能改變其肥胖,而且向疾病征稅也極不道德。如果對各類不同情況進行甄別,對于因疾病和遺傳而形成的肥胖予以免稅,那么,這樣也面臨極其高昂的實施成本,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相比之下,對能夠致胖的食品飲料征收特別消費稅,就具有更高的征收效率,征收者只要管住為數(shù)不多的食品和飲品的生產(chǎn)者經(jīng)營者就可以了,這樣也避免了對于因為遺傳和疾病征稅的道德困境。
不過,向易致肥胖的食品飲品征稅,最后能否達到抑制需求,減少肥胖的效果,仍然是未知數(shù)。通過加稅抑制需求,問題在于稅率有多高才能有效?煙酒的消費稅夠高了,稅收夠多了,但是煙酒的需求量消費量仍然是那么的旺盛;對于致胖食品征收煙酒那么高的消費稅,即使有抑制需求的作用,但這類食品并不像煙酒那樣有毒,征收煙酒那樣高的消費稅,可有道理?如果稅率低一些,又能起什么作用?
當然,不管征稅能不能解決肥胖問題,政府的錢袋子卻一定會隨稅收而迅速發(fā)胖起來